鸮.

【曹荀】情长

*搬运一下曹荀一家日常

*很雷的曹荀生子，丕and植

*全文3.7k，非单独的连续剧

荀彧其实深思熟虑过要不要告诉曹操自己怀孕了这件事，也考虑良久这个孩子到底要不要生下。但很快他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疯狂，便在俩人事业的高峰期将孕检报告递给了曹操，告诉他你将要有个孩子了。

融汇着他与曹操血脉的孩子，一开始让荀彧有些手足无措。孕期反应让他难以适应，难以集中精神去处理对于以往的自己来说不算困难的工作。他不是能舍弃自己一切的圣人，更不是无所欲求的仙道，某一天的夜晚他的心理防线彻底断弦，无法自已地哽咽着告诉曹操说，孟德，我好累。

曹操心底也不好受，手掌覆上着荀彧脸颊，安抚地摩挲着人眼角，文若，我爱你，我很爱你。荀彧无声地流泪。

这次汹涌澎湃的波澜后，荀彧再也没有表露过自己的无助与脆弱。曹操苦口婆心劝着荀彧放下工作，我们不差这一点时间。于是荀彧的书架上多了不少育儿心理学书籍，桌上的笔记细心地标注出了重点，睡前的胎教小故事也是精心挑选过。荀彧想，或许他是来改变我的生活，来改变我的。

曹丕的第一声啼哭，让原本十分清醒的荀彧有些恍惚，原来这是他的珍宝，他没法不去爱他。

荀彧清楚地记得曹丕学会喊的第一个称呼是爸爸。

快满周岁的曹丕因为知道了原来人的双腿是可以控制的，便喜欢步履蹒跚在满屋子跌跌撞撞走来走去，荀彧就在身后跟着，以防意外。

一切刚进入视野的事物对小孩子来说都是新鲜的，此时曹丕便被椅子上的纸张吸引了视线，那是曹操随手搁在椅上的手稿——他兴致高昂时便爱提笔落诗。荀彧笑着告诉曹丕，这些都是爸爸的诗。曹丕当然不知道诗是何物，等他拿起纸张将它碎尸万段前，荀彧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换过了白纸，小团子曹丕甚至没有反应过来，哭出的第一声瞬间又憋了回去，揪着白纸开始做手工。

荀彧不会阻止小孩探索的环节，但这也得分情况。

第二天的饭桌上荀彧边跟曹操讨论着曹丕的成长，边给曹丕剥着葡萄准备榨汁。曹操哈哈大笑道子桓真是有天赋，一旁儿童椅上原本只会咿咿呀呀的曹丕似乎是听懂了曹操的意思，舞着小手发出了新的音节：bo..爸爸..！

剥着葡萄的荀彧一瞬间愣了神，尽管现在这软软小小的孩子还没办法不依附于父母，但荀彧也清醒地知道，他将会是有着自我意识的曹丕，而不是任何其他身份。

曹操和荀彧有各自的一间书房。

不同于曹操标准的办公型书房，荀彧的更有生活气些，甚至可以在这里找到一系列的儿童绘本。前日曹操来寻荀彧时将钢笔落在了这儿，跟还在忙的荀彧说了声便自己来取。

曹操并不是有意想要看荀彧的笔记，只是他在摊开的本子上看到剪切的照片上有自己的身影。他想起荀彧确实有记录生活的习惯，只是原本以为他只是和好友分享而已。

翻开第一页，第一张照片他见过，是荀彧亲自给他看的孕检报告，那时候曹丕才是模模糊糊小小一个。下面是一行曹操熟悉的清秀字体：它是我弥足珍贵的一滴泪。

不知为何曹操有些沉默，忍不住往下再翻几页，又是曹操十分熟悉的相片，是刚出生的曹丕的小脚印：幸得此生相遇。

曹丕的翻身、哭、笑，都被荀彧清楚地记载着，曹操从那两三句话中也看到了荀彧的喜乐悲痛。

最新的一页是三周岁的曹丕的入园照，曹操和荀彧都抽出了空来参加，照片上荀彧和曹操各自一手牵着小小的曹丕，下面的文字或是因为忙碌还没来得及写上，曹操提起自己的钢笔，落下他遒劲的字体：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如果曹丕的到来是突如其来的意外，那曹植的出生就应该算是曹操和荀彧心照不宣的意外。

就在曹操忙完一天和荀彧从公司回来，吃完饭哄完孩子洗完澡锁好门一切气氛渲染得恰到好处准备提枪上阵时，门外传来了小曹丕哭着拍门的声音。

原本已软下身子的荀彧使力推开曹操，示意他赶紧自己去卫生间，扯过一旁的浴袍穿上便去开门。曹丕见门开了就抱紧了荀彧小腿，哭得喘不过气来断断续续告诉荀彧，梦中的大老虎有多可怕。荀彧将曹丕抱起拍着背轻声哄着，慢慢走向隔壁的儿童房。

荀彧很早就让曹丕和他俩分床睡了，今晚的状况也很少发生，坐在床沿揉揉已经平稳下来的儿子的脸蛋，问到子桓是不是还有什么想和妈妈说的。曹丕捏着被子扭捏着回答，幼儿园的小朋友告诉他，他的哥哥比大老虎还厉害...大老虎可是会吃人的！荀彧微笑着回答，子桓也可以很厉害，妈妈相信子桓。

看着曹丕渐渐熟睡，荀彧轻轻关上门回到房间后却发现曹操在床上郁闷地盯着天花板。掩不住嘴角的笑意，荀彧褪下浴袍随手扔在一旁，拉开曹操身上的被子。

曹丕在自己的小床上翻来覆去，蛀牙让他疼得睡不着觉，一番思想斗争后还是委委屈屈爬起来抱着小枕头去找隔壁房间的荀彧。

他和父亲说过多次自己牙齿被小虫子咬了，可曹操没怎么在意，以为小孩在绘本上学说了些古怪的话，揉揉儿子脑袋说那子桓的水果糖就要被没收了。曹丕更加恐慌，不再敢和曹操提这件事。

荀彧并不知道曹丕蛀牙了，他此时刚诞下曹植，尽管已不是第一次做母亲，但只会哭闹的孩子还是折磨着他的精神，曹丕生长的变化他都没来得及发现。抱着刚刚奶睡的曹植，他这才发现小小的曹丕正站在门口静静地望他。担心放下孩子便又要开始哭闹，荀彧便在原地轻声问，子桓是睡不着吗。

曹丕感到有些生气，弟弟出生之前只要自己来找荀彧，他都会将自己搂在温暖的怀里哄睡，现在荀彧都不主动走近他了。泪水在眼眶打转，牙齿又开始痛，曹丕好委屈。

荀彧也意识到自己对儿子有些疏忽，轻轻放下曹植后，走过去将怀里的位置留给曹丕，嘴上还说着抱歉。

曹丕被荀彧抱着，将脑袋埋在荀彧肩头，闷闷说道，疼。

曹丕讨厌医院。他记得弟弟曹植被抱出来时，父亲和一群人都凑过去轮流抱着弟弟，没有人抱他起来看，更没有人允许他进病房看荀彧。但荀彧在此之前就告诉过他，子桓也是在医院诞生的，那个时候自己觉得，子桓是自己的珍宝。曹丕想到这儿才有些释怀，揪着坐垫的手渐渐放松，接受了待会儿要和母亲还有弟弟一起到医院的事实。

但其实曹丕并不害怕打针，早在曹植还未出生时荀彧带他去打疫苗，他努力去贴贴荀彧的小腹然后问，做了哥哥的话，打针是不是就要更勇敢了。荀彧温柔笑着告诉他说，哥哥也可以哭，妈妈同样会深爱着这样的你。但曹丕在这之后就很少会用眼泪来表达自己的诉求了，他知道荀彧不用质疑地爱他。

荀彧接曹丕放学回家的路上路过了一家小餐馆。

招待两人的是对小夫妻，跟招牌上写着的三十年老店有些格格不入。老板娘自来熟笑着告诉荀彧，这是他爸传下的店。

其实荀彧曾不止一次踏入过这家店面，这样一算已经有整整十年了。

曹操实在不忍看荀彧连着加了四五天的班，主动提出要送他回家。虽然荀彧住所不算太远，但这么晚了也难打车。但还没到目的地荀彧便说要下车，曹操正疑惑，荀彧就开口回答，我还没吃晚饭。痛恨自己的一根筋，曹操便跟着荀彧进了路边的小餐馆。

看着面前两碗热气腾腾的馄饨，曹操笑着说，没想到能看到你吃路边摊的模样。荀彧低着头看着馄饨，静静回答，大学的时候经常来吃，我没有那么娇气。热腾腾的雾气模糊了荀彧的眼镜，曹操鬼使神差伸手取下，对上了荀彧有些无措的眼神。结完账曹操出去开车，老板调笑着问荀彧，那是你男朋友啊。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耳根已经变红，荀彧只说，那是我老板。

结账时老板娘拍拍小曹丕的肩膀，小家伙跟妈妈真像！曹丕抬头看荀彧，却发现他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曹丕是在冬天出生的，荀彧觉得怀里的婴孩暖呼呼的，睁开眼对着自己咯咯笑的时候像颗小太阳，曹丕也无意识寻找着母亲温暖的胸膛当做依靠。

而现在他正撑着下巴在桌前，盯着壁上走着的时钟发呆。指针快要走向十一点，因为有暖气所以并没有显得那么寒冷，但曹丕还是感觉鼻尖凉凉的。

曹丕告诉家里的阿姨，今天是自己的生日。阿姨知道老板一家都很忙，便准备了一大桌平日曹丕最爱的饭菜，但曹丕并没有动几筷子，阿姨以为不合曹丕口味便连忙道歉张罗着收菜重做一桌，曹丕却摇摇头，说，阿姨，我在等爸爸妈妈。打心眼儿里心疼这孩子，热腾腾冒着白汽的饭菜都凉了下去。

荀彧有些无奈地再看了眼腕表，儿子的生日自己和曹操却推不开酒局，饭菜也没心思吃，现在只希望司机能够再快一些，没注意到怀里的蛋糕造型变得有些糟糕。

曹植这时候也睡醒跑出来哭闹着要妈妈才肯睡觉。曹丕听着打破宁静的哭声想，哼，真是幼稚小孩！曹操和荀彧推开门发现两个孩子都坐在桌前大眼瞪小眼，心里更加过意不去。拆开蛋糕时荀彧才反应过来自己太过匆忙，但曹丕却笑得很开心，曹植看着蛋糕上丑丑的小人也直笑，伸手抹下奶油在哥哥脸上。曹操举起相机，记录下这一幕。

荀彧凝望着手中曹操的信件，他们已经有很久很久这样交流过了。过去曹操总爱洋洋洒洒写一封长信，荀彧也爱一字一句反复读上好几遍，即使双方的号码早已烂熟在心。

曹丕似乎是到了尴尬的叛逆期，荀彧关心的话语总是支支吾吾不愿多回应，曹植即使也过了粘着妈妈撒娇的年纪，倒还是小孩子，每晚主动跟曹操邀请要和出差在外的荀彧通视频。

荀彧沉默着读着信，信上并无什么大事迫切，只是曹操突然提起了十来年前的往事。大年三十的清晨，曹操和荀彧带着小小的曹丕出门，两岁的小孩对雪地十分感兴趣，荀彧想着也没怎么阻拦小孩撒欢。没想到当天夜里曹丕便高烧不止，到医院竟查出来肺炎。曹操继续写到，其实当时看到你的眼泪，或许更加自责的应该是我。

一旁的手机屏幕突然亮起，壁纸并不是一家人欢笑的合影，而是荀彧和曹操出行时亲手拍下的明月一轮。曹操发来消息，问荀彧有没有睡。上翻聊天记录无不是通话记录亦或三言两语交代家里的注意事项，荀彧回答，子建还没睡吗。

是我想见你。消息刚发出荀彧便收到曹操的回复，似乎是早已准备好。